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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场部的工作就是这样,没这安定感。大学毕业几年了,居不安业不乐,现在在一家贸易公司做市场部经理,说是经理其实和打工仔没什么区别,现在经理这名头也就为了调动工作积极性,不值钱,20块钱一个,印盒名片就是经理了。 |
, X l% u; N9 [. e! J6 w 由于为一个新上市的酒类产品做促销,我又被派到另一个城市作为期一个月的市场工作。与当地的代理公司接头以后,我就开始了为自己的安置问题奔波,上街贴了几张租房的小广告。 |
, d6 @7 k' d" c2 L- p7 Y( D% u0 C 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效果,中午贴出,下午三点左右就有人给我打来电话。 | $ e+ b! |# g" e
房子坐落在城郊结合部,好在有一班公交车还通到那里,交通问题没让我为难。房东是个姓薛的老人,约好了第二天上午随他去看房。 |
+ c+ Z' ^& }0 Q& X" @* P: E* F 想不到那地方还是这班公交车的终点,在车上睡一觉就到了,省的盯着下车。薛大爷在车站等着我,一下车凭直觉我就知道是那老头。车站到那个出租房有三百多米,薛大爷精神矍铄,还很健谈,这三百多米感觉一会儿就到了。象个北京的小四合院,院子后面是一个更大的院子,空场地上堆放着一些建筑钢材。我有点不好意思:“薛大爷,我最多租一个月,就是自己住,这院子太大了。”薛大爷说:“没关系,你看门房了吗?那是张大爷。是这值班守夜的,你就当和他做伴,一个月就收你一百五十元吧!” | & {3 l' d- U* V; a
倒是不贵,我看房子还算干净,也就定了。给了薛大爷二百元,退房时多退少初。我打开门窗换换空气,把室内简单的打扫了一下。 |
5 P/ m$ G1 A! C0 d* h 需要促销的酒店和商场大多在市区,我每天赶第一班车进城,安排促销小姐到岗,监督市场代表工作,也是忙的不亦乐乎。回家总是要赶最后一班公交车了。辛苦点倒无所谓也习惯了。就是刚回到家,一时半会也睡不着,感觉无聊。小院的周围没什么,基本是那种标准的城郊环境,我到家的时候往往已经是夜里十点了,除了几盏鬼火似的路灯想买卷手纸都没地方。更别提能放松一下的娱乐场所了。 | 1 i* ?) W4 \9 a+ `
买的几本杂志也看腻了。我租的房子是个小套间,这晚闲的无聊正在房里闲溜,忽然看到外屋的墙上有条电话线。我一直用手机,也没注意这房子原来有电话线。这回好了,不寂寞了----上网。 |
( V! W9 k- H! w/ v, I' I0 j8 U4 S 我打开带来的笔记本电脑连上那条电话线,真爽,网络真伟大。浏览了一下新闻,我想,找个人侃会就不寂寞了,就找这个城市的人聊聊吧,输入了城市区号0315我就进了聊天室。人还真不少,一百多位呢。为了充分暴露目标,我把自己的名字也改了上去----月在荒城。 | + L# D& W! p; ]+ S
你对阿莲说:你好,你喜欢戴军的这首歌?(一个叫阿莲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) | ! Z7 u8 l+ t- O
阿莲对你说:你好,我忙,对不起! | ) k$ u2 v8 R0 V9 e3 p
你对阿莲说:谁在和你聊啊?是你的老朋友吗? |
% g6 a" q, {8 \. x6 j 阿莲对你说:是新朋友,正说话呢。 |
2 `, {6 g% E0 t- e' p 你对阿莲说:凤凰来翔,鸦雀落地。让他走吧! | 2 L% Y) [' a$ @7 Z( {8 {
阿莲对你说:戴军是谁? | * u' F& g+ u) _; ?; M$ O
看来戴军的知名度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高。 | 6 D+ p8 M6 l# t, Q
你对阿莲说:戴军是个唱歌的,有首歌叫阿莲。 | + C5 L5 ~7 S/ S# u
阿莲对你说:哦,我的名字有个莲字,所以网名就叫阿莲。你的网名呢?象日本人呢。 |
2 ]3 ?& Q! Q- }! ` 你对阿莲说:不,不,根红苗正,中国人。我是天津的,来唐山出差。 |
U+ J$ _& P3 ^) I 阿莲对你说:你的名字好凄凉,你很忧郁吗? |
. `; Z/ s% i1 e/ Q& I9 [: f6 @3 m 你对阿莲说:名字只是代号,可能因为活着费劲有点心烦吧!不过,你的名字很美,我很喜欢戴军的那首歌。你也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吗?(男人在网上一般来说都是尽可能的在心里美化遇到的美眉,管它现实中是霸王龙还是蛇颈龙呢!) | 4 o/ g& e' R! t9 s7 F
阿莲对你说:我说怎样好你或许不信,但我又不习惯撒谎。我们所在两个城市不远啊,有机会你会亲眼看到的。 | 6 B! e. h; N! ], ~5 c
天啊!这么快就明确表态给见面的机会,大概丑不了,值得下下力气。这精神一抖擞,就聊到了凌晨四点半,阿莲要下线了,我也只好说886。东方渐白,都能听到公鸡叫了,来不及睡一觉,洗了把脸去赶头班车进市。 |
/ k( V; [5 \+ E! F; } 现在,完成了市内的促销任务后就急着赶回我那小屋,然后把自己好名字----月在荒城,挂到聊天室等阿莲的到来。有阿莲的这段日子觉得过的很快也很充实,阿莲也总是很准时的在11点左右上网。人家说,文字是语言的符号,语言是情感交流的工具,网上聊天虽然是文字形式的勾通但勾通久了就难免搀杂感情因素,经过近一个月的网聊,我觉得对阿莲真的有种依依不舍了。 |
0 q2 ]$ V) P) m! g. N( p- W; u+ n 你对阿莲说:阿莲,再过两天我就要回天津了。 |
& ?- f9 T. }/ S) y0 M$ l 屏幕那边是一阵沉默,我并没有再把什么话发上去,等着阿莲的回答。 |
/ l7 a h- h, J8 P8 y 阿莲对你说:你多保重,也没什么,我们相距并不是很远啊。 |
* _" c- ^; z% V% n( l/ E 我就等这句话呢,高兴之余还有几分得意。 |
' q9 X V/ k% x! l5 p, v 你对阿莲说:我这几天都失眠呢,为你写了一首小诗,临别之际送给你,希望你能喜欢。也希望你能懂我的意思。 | # a/ j9 p9 x- G( o+ ~' w3 |
阿莲对你说: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诗呢,懂不懂的看了以后再说。 |
) C) N4 C" }' h5 M! ]+ [4 l 我把诗稿打开放在旁边,运了运气,生怕打一个错别字。 |
$ t) C$ a2 U5 F/ C9 K3 z 你对阿莲说:荧屏是我们相会的桥,手指在键盘上欢快的舞蹈。 |
/ L/ y4 T5 o: ]6 c 空气里,喜悦在随风飘摇。 | ; a5 a3 ]- w; Y
“结一段尘缘好吗?” | $ |* P) O0 j4 I
! t/ r N# K, d* p3 A" _! ^ 你不必承诺什么,其实我知道理想和现实的距离是多么的迢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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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你终究不会来,但我相信我会等到,至少是一个传说传说中的天荒地老。 |
0 p( E( K+ u6 D+ @% C 荧屏那边还是一阵沉默,我知道,阿莲在看我发过去的诗。 | ) }3 ~# Y. X: v8 j' }
阿莲对你说:你常用诗去骗女孩子吗? | , t. r1 _7 s( R1 O& x
“I服了U。”我不禁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经典台词。简直搭错线,看到阿莲发过来的这句话,我的第一感觉是----满脑子乱码。 | ; P& |- Q6 W, O5 }. p0 g
你对阿莲说:你可以用怀疑的眼睛看世界,但你别调侃我的情感。可以结束了,就当我们没有认识过。 |
1 r; N1 C7 G% `. } _! v, A 阿莲对你说:你别生气,我很喜欢那诗,也喜欢你。否则不会陪你聊到今天的。我也珍惜这段尘缘。那诗是你写的吗? | 8 L9 }1 F8 d) _! u3 P
你对阿莲说:当然是我写的,除了本才子认还有这样的文采。(我吹牛一向不脸红,尤其在女孩子面前),其实,那诗没有文采只有真情。我后天回津,有机会来天津找我好吗? |
8 k5 w+ E; D) ]( ` 阿莲对你说:我会的,一定会的。 | ' {- M+ V# h% |( \' d
我把手机号敲到屏幕上给了阿莲。 | & ^* l2 H' q; K8 ^' ?. ?2 D( J
你对阿莲说:这是我的手机号,记好了。今天早休息吧,我要收拾东西,明天等薛大爷为退房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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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n* j+ d! Q0 b# d3 d3 _ 薛大爷来了,“我再退你50元钱就对了吧?” | 3 |" o# B7 p7 s7 o' _) G
“不用退了,我这一个月经常上网,您到电信局去查一下,我可能还要补些钱给您呢。”我对薛大爷说。 | # Z1 H' [" I! |$ F
“上什么网?”薛大爷不解的问。 |
5 I7 o7 u+ S0 w- U; ~, t “就是通过电话线上网。”我猜这老头也不懂上网怎么回事了:“就是打了电话的意思,要收电话费。” | / \3 X& g7 Y4 n" x
“那好吧,我去查一下,明天再来。”薛大爷说。 |
; j7 _ ~. v$ v* ^7 B “您明天可要早来啊,我是下午回津的车票。”我叮嘱薛大爷。 |
2 w2 s" g; e" x2 i 由于代理公司为我饯行,我当天就把所有东西收拾好回市区了,等第二天再来和薛大爷交接。 |
) z- w: I3 |3 l9 Z: F( | 第二天一早,我九点就赶到了那个小四合院,大门锁了,我在门前焦急的等着。 | 7 w3 k' J' C! C( v
“你找谁啊?”是门房的张大爷问我。 |
% D4 J- Z# M" _+ t “张大爷您好,我等薛大爷办交接,您见到他了吗?”我冲着从门房走出来的张大爷喊着。 |
( j4 x7 z/ ?8 _- M9 \9 R7 ] “办什么交接?你怎么知道我姓张?我一个月以前见你来过一趟,现在又是来找谁啊?”张大爷问我。 | % O# k1 [0 d. Z" C" u2 j
“我租的薛大爷房子,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啊,每天早出晚归的,也没顾的和您说话。”我有几分歉意的对张大爷说。 |
* V' E. G. c9 j7 O! ~% H “这里没人住啊!”张大爷疑惑的看着我。 | ( B. t2 d( z1 [* D9 ^6 F1 h
我用手指了指院里靠里角的一个房,“我就住那屋。薛大爷租给我的。” |
' Z' y) u1 R/ g p 张大爷看了看我指的那个房子,更疑惑的看着我:“你产的那个房子确实是老薛的,但他不可能租给你,薛老哥已经死了两年了呀。” | * ~' x; r s5 _0 [4 i
“不可能啊,我昨天还见他,让他去电信局查话费,您说的不是租给我房的薛大爷吧,再说我都住了一个月了。”我对张大爷说。 |
( e- p. k: l" U& ~. s “这里没有其他人姓薛,而且这块地不干净,地震那年是个旧居民楼,死过好多人,后来盖了个小厂房,厂子黄了一直当露天库用,两年前老薛在这里看夜,就住你说的那个房子里,夜里有贼偷钢材,把老薛给害死了,死了两年了。”张大爷说着拉起我的手:“不人你来看看,一直没人住,这地方也没人愿意住。” |
; b$ L1 g* K! F5 c$ W+ ` 张大爷打开大门,带我进去了。到了那个房前,房门紧锁,窗子也都封着,门锁都是锈的,落着厚厚的尘土,足有一年没动过的样子。 | Z; ?$ [! g! X/ `5 j# o1 Y( }
“怎么样,小伙子,没人住吧?”张大爷说。我不是不回张大爷的话,只是嘴合不上,我的手剧烈的颤着指着屋里的桌子:“张……张大爷……您看……桌上那二百块钱就是我给薛大爷的房钱。这一个月我是每天都回来就住这屋啊,也是薛大爷告诉我您姓张,我有房门钥匙的,薛大爷给我的,我昨天就还给他了。” | $ Q6 n) L0 `5 j/ z
张老头扶了扶老花镜,看看那桌上的钱,看看满是灰尘的锈锁,又推了推窗子,再看看我,张老头也是大张着嘴很费劲的说:“现在你看到了,这屋确实没人住过,我在这看夜,我每天锁大门,从没见你来住过,就是一个月前见你在这门口转了一圈,我还以为你找人呢。” |
' l& H0 _6 Q1 P, Q! A2 B1 Q “张大爷,这里能上网吗?”我一把握住张老头的手问。 | ; J& `. C) M$ ^4 u c: g
“后院就剩点钢材了,建筑安全网都卖了。”张老头的嘴唇也在哆嗦。 |
3 k R* Y) p- w; F9 m “不是安全网,这里能打电话吗?”我焦急的问。 |
8 |: P$ D* N+ ]4 \ “厂子黄的时候电话就都撤了,两年以前就没电话了。” | 7 s) ~8 D: y) K2 d$ z9 I% ~8 C
我和张大爷相扶着出了小院,我下午回了天津,听说张老头不干了,回家哄孙子了。 | * X: [' x+ k/ k/ p- M1 x
回来一段时间了,天津的促销任务也很繁重,人手不够的时候我也是送货工,一天下来人困马乏,我一听手机响就烦,肯定是力气活才找我。 | $ j K4 }, M7 ^
公共汽车站人很多,我也挤在站台里等车,这时手机忽然响了,我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,还让人活不活啊,下班时间还有事? |
: V) j' d$ |) k 我接起电话大喊一声:“喂……” |
; d& h g8 V3 l0 A “你好,我是阿莲,记得我吗?我明天到天津看你。”手机里的声音让我一下子僵住了。 | + F7 _% X4 [. [$ s! I' O$ _! f5 w8 ^
身旁的一个老太太拍了拍我,脸皱吧吧的,声音慢吞吞的:“小伙子……年纪轻轻的也心脏不好啊?” |
9 l i2 M3 E$ X# G# I 老太太一说,我才注意到了自己,嘴张着,左手紧捂左胸,右手拿着电话,我想也一定是脸色惨白,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也一定瞪的溜圆。 |
w" a3 C4 @$ i z6 B, G6 k “老奶奶,我没事,谢谢您。” |
3 b! U n$ j2 Y" A( k. A+ V 我定了定神:“我现在在外面,不方便说话,你要是明天来天津的话再给我打电话好吗?”说完,我关了机。 | y1 r6 w3 f/ ]0 Z0 X
第二天----我换了张手机卡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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