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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6月初,中文媒體盛傳一篇國際新聞報導,內容是描述一個亞馬遜部落馬魯博(Marubo)在引進「星鏈」(Starlink)之後開通了網路服務,結果部落卻因此陷入天天玩手機、網路成癮的問題,甚至出現「沉迷A片」的現象。這些新聞內容將馬魯博部落當成「未開化的原始地區」,將科技對部落的影響視為一種趣聞——但真的是這樣嗎?新聞源自《紐約時報》的巴西在地深度報導,實際上的內容著重在星鏈如何被引入、反映出部落生活的哪些需求,以及科技在部落中產生哪些不同面向的效應。但為什麼報導卻被扭曲、放大成後來的樣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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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R# b( v+ Q' h) E( a9 X6 k% ^「亞馬遜部落網路成癮」的報導,原本的出處是來自《紐約時報》的巴西報導:〈The Internet’s Final Frontier: Remote Amazon Tribes〉。原文報導中,實際內容的重點根本不是部落網路成癮或沉迷A片,而是仔細記錄了部落如何從無到有得到星鏈技術的資源,以及網路開始在部落普及後,日常生活和部落人際關係的微妙變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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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報導確實提及了部落民眾出現的「網路問題」——諸如使用手機的時間越來越長,特別是對於社群媒體的著迷;兒童和青少年也明顯對於手機遊戲興趣濃厚,使得家長擔心是否會被所謂的暴力電玩影響。報導中,也提到了色情的困擾,對於風氣相對保守許多的馬魯博部落來說,人們開始透過手機流傳裸露色情影像,確實讓部落的人感到擔憂。但是,關於色情的影響,在全文報導裡只有寥寥數語,其前後文脈絡也並非以此為重點,而是探討網路的便利性,為部落帶來哪些正面和可能負面的效應。( k+ |! |0 P9 O( B& ]'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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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寫報導的尼卡斯(Jack Nicas)在文中特別著重在星鏈如何被引入到部落,過程中反映出部落對於當前生活的需求、以及星鏈從2022年以來快速在巴西拓展版圖的背景。事實上,馬魯博部落也並非刻板印象中完全與世隔絕的原始部落,其中仍有成員往來城市之間,引進星鏈的部落領袖埃諾克.馬魯博(Enoque Marubo)本身也是一位平面設計師。6 N2 l' w; y6 z$ P0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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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這篇報導卻被擷取「沉迷A片」的部分,以誇大聳動的方式被轉載呈現。透過其他線上媒體的再現,馬魯博部落的故事變成了「未開化的原住民,接觸到網路科技後的負面變化」——被視為一種獵奇趣聞或科技寓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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紐約時報》澄清:不,偏遠的亞馬遜部落並沒有沉迷於色情
x$ a. Q/ B6 h0 t1 M: V+ u, _「亞馬遜部落沉迷色情影片」的扭曲報導在包括英國、德國、澳洲、印度、印尼、馬來西亞、土耳其、奈及利亞、墨西哥、智利、俄羅斯等國都出現轉載,全球有超過100個新聞網站發布類似標題,馬魯博人自然也看見了報導,並極為不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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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進星鏈的部落領袖埃諾克.馬魯博亦錄製影片並上傳Instagram,他在影片中指責《紐約時報》的原始報導過度強調網路的負面影響,進而出現後續的扭曲,而扭曲報導的當中對於馬魯博部落的說法「毫無根據、不真實,反映了一種有偏見的意識形態,不尊重我們的自主權和身份」。, w% p" a: ~- u* T1 P
, B5 B& m, X" V# w: `其後《紐約時報》在6月11日刊登闢謠文章,標題直接寫著:) J1 ]3 F- U# K5 C8 g( };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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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,偏遠的亞馬遜部落並沒有沉迷於色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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闢謠文章由原報導作者、《紐約時報》巴西分社總編尼卡斯(Jack Nicas)所撰,尼卡斯表示報導內容提及到「色情影片」的部分,是寫到關於馬魯博人對網路帶來弊病的認識,但卻在其他媒體的轉載中,被以完全不同的角度呈現——原報導中簡略提到的「色情」部分,在轉載報導變成標題。& c2 A; T* M% i2 w' A
9 t) Z- D9 [' N$ n/ G闢謠報導點名《紐約郵報》(New York Post)是第一批轉載的媒體,將馬魯博人寫成「沉迷於色情片」,而《福斯》(Fox)旗下的八卦新聞網站《TMZ》更下標:部落的星鏈導致色情成癮!!!(TRIBE’S STARLINK HOOKUP RESULTS IN PORN ADDICTION!!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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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,尼卡斯指出,原始報導中並沒有寫出或暗示「馬魯博人沉迷色情影片」這一訊息,在亞馬遜雨林中的馬魯博部落也沒有跡象顯示這一點,原始報導中只引述一位部落長老說有未成年人在WhatsApp群組中分享色情內容,並對此感到擔心,因為馬魯博文化甚至不贊成在公共場合有接吻之類親密舉動。+ l% M; Z/ }* J; h
6 i0 R& N8 _& L6 t b尼卡斯再進一步表示,許多將原始報導扭曲的網站,都是透過將其他新聞機構的報導重新包裝、改寫的方式,來產製出其網站上的「新聞」,病通常會下聳動的標題來吸引讀者注意,好銷售廣告。但因為這類網站也會將原始報導的連結附上,因此儘管扭曲了原始資料,卻仍受法律保護。, G# Q& i. [0 ]: }) l4 U" c
) F1 o4 h4 K O( Q1 L% r. ?! T這類的網站吸睛操作,其實對早已熟悉網路生態的網路使用者來說,一點都不陌生,但對馬魯博人來說,此次的經歷使他們感到憤怒——而這一點,其實也是原始報導中所提到的,網路上的不實或誤導性資訊所帶來的負面影響,這不只是對於巴西原住民部落有所衝擊,對所有網路使用者來說也都是挑戰。$ f' w( b& X9 m1 O) U, U8 t! b
/ f2 A1 ^' S" D另一方面,在原始報導中被點名的馬斯克(Elon Musk),即使是在闢謠報導刊出後,仍然在Twitter(現名X)上大表不滿,他轉推了《紐約時報》闢謠報導的截圖,並批評:「《紐約時報》對這個部落的說法是不尊重和不友善的。」& _: A5 G% T- `1 \ b0 f$ R
3 D+ v" B: c& d" i- ~& _5 G% M馬斯克的推文對照《紐約時報》的原始報導和闢謠報導,顯得有些牛頭不對馬嘴,但回顧星鏈在巴西因常被亞馬遜雨林的盜伐、盜礦者所使用而受到一些批評,或許也可理解馬斯克的態度。6 v& o1 I* _" M6 a5 y(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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